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粉白花瓣簌簌飘落,似无声的贺礼

发布日期:2025/6/19 12:10:35 访问次数:5969

听见无声
聋哑学校后院的樱花树下,陈默笨拙地比划着手语,那笨拙的手势仿佛初春笨拙的花苞,却将最真挚的心意传递给了我。他指尖微微颤抖,笨拙地划着:“苏晚,我……喜欢你。”他脸庞微微发红,似初升的太阳。我凝望着他,内心如风拂过湖面,漾起圈圈涟漪。我亦缓缓伸出手,指尖在空中划出同样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回应:“陈默,我也喜欢你。”风过处,粉白花瓣簌簌飘落,似无声的贺礼,点缀了这寂静天地中两颗雀跃的心。
然而,命运的玩笑却总爱在最灿烂时降临。那年春日,陈默突然病倒,辗转于医院冰冷的病床之上。我守候在旁,日夜不休,凝望着他苍白的面容,心中填满沉重的担忧。终于,医生带来了令人意外而惊喜的消息:陈默有恢复听力的可能。手术成功之后,他竟真的第一次听见了声音。那一刻,他眼睛骤然亮起,如同被点亮的星子,他颤抖着伸手,轻抚自己的耳朵,仿佛不敢相信这世界竟有如此繁复的声响。陈默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,双手反复触摸自己的双耳,仿佛要确认这馈赠的真实。

然而,当喧嚣的世界裹挟着真实的声响涌进陈默的耳朵时,我们之间却仿佛悄然筑起了一堵无形高墙。他逐渐开始适应有声世界的繁复节奏,我笨拙的咿呀学语,在他听来却如破碎的琴键,只能发出不成曲调的单音。我费尽心力练习说话,渴望能真正踏入他如今耳中所闻的广阔世界。然而当我的声音艰难、生涩地迸出喉咙时,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陌生与困惑,如同无声的利刃,割开了我心中仅存的勇气。

渐渐地,陈默来探望我的次数少了。我独自坐在窗边,凝望窗外他曾经走过的路,感觉我们之间的世界如同被割裂的星河,隔着不可逾越的黑暗深渊。那日黄昏,我独自静坐于空寂的手语教室,光影在墙壁上无声流淌,如同我们静默的爱意。我终于在纸上缓缓写下:“默,我配不上现在的你了。”字迹沉重,如坠入深海的石头,漾开无声的涟漪。

陈默再次推门进来时,我抬起头,努力对他挤出笑容。我将一直珍藏着的助听器轻轻放入他掌心,如同归还一件曾经共有的无价珍宝。接着,我再次抬起手,缓慢而清晰地比划着:“默,我听见了你的心跳,这就够了。”——那是我们初识时,他在樱花树下笨拙而真诚的告白手势。

夕阳熔金,穿透窗户洒在我脸上,我最后一次深深凝望着他,然后转身离去。身后,陈默的身影僵立在光影斑驳的教室中央,攥紧的拳头里,助听器冰冷的棱角深深嵌入他的掌心。他终究未能喊出我的名字,只余一声哽咽,沉沉坠落在无声的虚空里。

多年后,当陈默再次站到那棵樱花树下,花瓣如雪纷落。他缓缓抬起手,对着空寂的空气,比划着那个早已刻进骨髓的手势。风过树梢,花瓣簌簌——原来世上最震耳欲聋的,并非人间的喧嚣,而是生命本身无声却磅礴的轰鸣:那是心在胸腔里执拗地跳动,是灵魂在寂静中永不磨灭的呼喊。纵然世界万籁俱寂,有些声音早已挣脱了耳膜的束缚,化为血脉深处的回响。

原来那无声世界里最真切的回响,是两颗心在寂静中彼此寻找的轰鸣——纵使命运收走了倾听的耳朵,灵魂却已为彼此刻下永不消磁的波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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